業務篇之養老信托業務（一）

來源：中國信托業協會

作者： 中國信托業協會

為了應對人口老齡化對我國帶來的長期嚴峻挑戰，養老金融發展日益受到廣泛關注，國家及地方政府部門相繼出臺一系列政策法規，銀行、基金、保險、信托等行業紛紛進行積極探索，旨在利用金融的媒介融通作用，解決養老金、養老服務、養老產業的金融需求。2020年初以來，新冠肺炎疫情給我國乃至全世界的各行各業都帶來了不可估量的損失，養老相關產業的發展也面臨前所未有的挑戰。

養老信托發展現狀

養老金融（AgeingFinance）是指為了應對老齡化挑戰，圍繞社會成員的各種養老需求所進行的金融活動的總和，包括養老金金融、養老服務金融和養老產業金融三部分。其中，養老金金融是指通過制度化安排積累養老金資產，同時通過金融活動實現保值增值；養老服務金融指除了制度化的養老金以外，社會成員為了滿足自身多樣化的養老需求，自主采取的財富積累、消費及其他衍生的一系列金融活動；養老產業金融是指為養老相關產業提供投融資支持的金融活動。

為方便不同金融行業間養老金融業務的比較借鑒，結合目前的制度政策安排，本報告將養老信托劃分為五類：一是養老金信托，指信托公司參與制度化養老金的金融服務，重點是企業年金、職業年金積累、保值增值、分配管理的信托業務，以及為制度化養老金提供合格的信托投資資產等。二是養老理財信托，指信托公司接受社會成員委托，對其交付的個人現金資產，商業養老保險、房產、股權等非現金資產進行專業化管理，實現養老財富積累的信托業務。三是養老消費信托，指信托公司從消費者的養老需求和權益出發，將信托資金用于購買產業方提供的產品或服務的消費權益，讓投資者在購買信托產品的同時獲得養老消費權益的信托業務。養老理財信托和養老消費信托均屬于養老服務金融的范疇。四是養老產業信托，指信托公司募集資金或利用證券化等方式，為養老產業（養老地產、養老健康產業、養老服務產業等）發展提供投融資、資產管理等金融服務的信托業務。五是養老慈善信托，指信托公司在公益慈善事業中發揮獨特的作用，服務于貧困孤寡老人養老、助老等公益福利事業的信托業務。

（一）養老金信托

隨著全球老齡化問題的逐步加劇，家庭養老和單一的公共養老金計劃支撐困難，各國開始推進建立多層次的養老金籌資和管理體制，由多重老年保障支柱來分擔養老責任。1994年，世界銀行發布報告《防止老齡危機——保護老年人及促進增長的政策》，明確提出養老金三支柱體系。當前我國已初步建立起三支柱養老金體系，但發展結構并不均衡。其中，養老金第一支柱包括基本養老保險和社會保障基金，基本養老保險又涵蓋職工基本養老保險和城鄉居民基本養老保險。第二支柱是企業或機關事業單位在基本養老保險之外專門為職工建立的附加保險，包括企業年金和職業年金。第三支柱是政府給予稅收優惠，以個人名義自愿參與的養老金。目前國家已經在推進稅延型養老保險試點，但進展相對緩慢。

1.參與年金受托管理

根據現有政策制度框架，信托公司目前主要參與企業年金、職業年金第二支柱，但參與程度不深、競爭力相對較弱。

（1）企業年金。我國企業年金基金管理涉及受托人、賬戶管理人、托管人與投資管理人四類機構主體，由人力資源和社會保障部統一認定，采用資格管理制。目前，信托公司取得企業年金基金管理法人受托機構資格和賬戶管理人資格，且獲得資格的信托公司僅有兩家，多年都沒有新的變化。其中，華寶信托獲得法人受托機構資格和賬戶管理人資格，中信信托獲得法人受托機構資格。

根據人力資源和社會保障部的數據顯示，截至2020年末，我國已建立企業年金的企業達到10.52萬家，參加職工人數達到2757.13萬人，累計基金規模達到22496.83億元，同比增速分別為9.58％、6.67％和25.09％。在規模不斷增長的同時，我國企業年金保值增值壓力不斷加大，企業年金投資收益率呈現下行態勢，2019年出現好轉，2020年達到10.31％的較高水平。

截至2020年末，信托公司作為企業年金基金法人受托管理機構，共管理343家企業、18.52萬人的企業年金，管理規模127.09億元，市場占比分別為0.41％、0.89％、0.83％；作為企業年金基金賬戶管理機構，管理企業賬戶374個、個人賬戶25.76萬個，市場占比分別為0.36％、0.95％。從行業比較看，信托公司企業年金業務發展增速低于市場平均水平，在市場中服務的企業、受托業務規模占比逐年下降。

（2）職業年金。職業年金是指機關事業單位及其工作人員在參加機關事業單位基本養老保險的基礎上，建立的補充養老保險制度。2015年，國務院印發《關于機關事業單位工作人員養老保險制度改革的決定》（國發〔2015〕2號），決定機關事業單位自2014年10月1日起開始實施職業年金制度。2016年，《職業年金基金管理暫行辦法》（人社部發〔2016〕92號）頒布，職業年金成為養老金第二支柱的又一重要支撐，也成為年金行業發展的新動力源。2019年以來，各中直機關、各省的職業年金受托人、投資管理人評選工作快速推進，逐步進入收官階段。2020年，信托公司在職業年金受托上取得一定突破。10月29日，浙江省職業年金基金管理機構評選委員會根據職業年金基金管理暫行辦法規定，評選出12家機構作為浙江省職業年金計劃受托人，中信信托成功入選。此外，中信信托還受托管理廣東省職業年金項目，作為遼寧省職業年金的候補機構也即將轉正。根據中國信托業協會調研數據，截至2020年末，中信信托受托2只職業年金，管理規模達到118.73億元，均為各年新增受托業務。

2.為養老金提供合格投資資產

目前信托產品是社保資金、險資、企業職業年金的重要資產配置標的，為市場提供基建、房地產、工商企業等多樣化優質資產。2020年12月，人社部發布《關于調整年金基金投資范圍的通知》（人社部發〔2020〕95號），對信托產品的準入條件作了進一步的明確和修改，對發行主體凈資產要求從30億元提高至100億元，增加近一年公司及高級管理人員未發生重大違法違規行為的限制。投資范圍新增了資產支持證券和資產支持票據，投資標的限于在銀行間債券市場或者證券交易所市場掛牌交易，且產品評級為國內信用評級機構評定的AAA級資產支持證券、資產支持票據的優先級份額。

專欄18-1 安鑫1號等單一資金信托介紹

安鑫1號等單一資金信托委托人為中國人壽養老保險公司，資金來源為中電投企業年金，受托人為百瑞信托有限責任公司。信托成立時信托資金規模不低于2億元，存續期間不超過20億元，信托期限12年。融資成本為同期人民銀行5年以上貸款基準利率，并隨基準利率同時點、同基點調整。信托資金以貸款方式貸放給青海黃河上游水電開發有限責任公司，用于青海黃河水電公司共和200兆瓦并網光伏電站工程的建設與運營；由黃河上游水電開發有限責任公司提供不可撤銷連帶責任的保證擔保。

（二）養老理財信托

近年來，為了滿足制度化養老金體系儲備不足，解決養老需求多元化需求，進一步發揮金融在跨期優化資源配置中的優勢，不少金融機構開發創新出形式多樣的養老金融產品。

2016年3月，中國人民銀行等五部門聯合印發《關于金融支持養老服務業加快發展的指導意見》（銀發〔2016〕65號），為養老金融領域發展定下總體要求。此后，由于各類產品發展程度存在差異，相關機構在養老金融領域的監管制度也有所不同。目前我國養老金融市場中的養老型產品主要包括三類：公募基金養老產品、保險機構養老產品及銀行養老產品。

2019年11月，中共中央、國務院印發《國家積極應對人口老齡化中長期規劃》，從國家戰略層明確提出，夯實應對人口老齡化的社會財富儲備。通過擴大總量、優化結構、提高效益，實現經濟發展與人口老齡化相適應。通過完善國民收入分配體系，優化政府、企業、居民之間的分配格局，穩步增加養老財富儲備，這為未來養老財富市場化發展創造新的機遇。信托產品不僅可以投資于資本市場、貨幣市場等金融市場領域，還可以直接連接產業市場，分享實體經濟的增長收益，投資領域更加廣闊、資金運用方式靈活，而且可設計結構化機制安排，滿足不同風險和收益偏好的投資者需求。經過十多年的發展，信托產品以其相對中等風險、中等收益的特性，得到市場認可，在理財細分市場中占據重要地位。從養老財富積累的服務看，信托公司積極發揮信托功能優勢，嘗試成立以養老資產保值增值為目的的養老金融信托產品。近幾年來，信托公司大力推進基金中的信托（TOF）產品，發揮專戶功能，配置公私募基金、養老保險、銀行理財等多樣化資產，實現多種類、多策略的財富組合，為老年人實現穩健投資。但是，總體來看，養老理財信托產品尚未形成穩定、良好、差異化的發展模式。

（三）養老消費信托

養老財富消費是社會成員參與養老服務金融的目標實現階段，是處于退休期的老人將工作期積累的財富轉化為養老服務需求的滿足，保障個人養老目標的實現。在監管政策引導下，銀行業、保險業針對房產價值轉換的住房反向抵押貸款、住房反向抵押養老保險進行探索，但業務量還較小。不少銀行將理財、信貸、便利結算、增值服務等結合，推出綜合性養老金融服務產品，提供一站式解決方案。

自2015年北京信托、中信信托等機構在養老消費信托開創先河以來，行業內其他機構也踴躍嘗試。據協會調研顯示，養老消費信托目前發展有所停滯。除2018年安信信托推出的1只安信安頤養老消費集合資金信托計劃，為認購產品的投資者提供經過篩選的居家、社區和機構養老及各類康養醫療專業服務商的服務，存續規模4258萬元。此外，2020年10月，中航信托舉辦鯤瓴養老信托云發布會，強調將養老服務、受托傳承、投資保值三位一體有機結合，為客戶提供養老+傳承+投資一站式綜合服務。通過專屬信托賬戶，實現養老費用支付、養老社區入住及保值增值等目標，為有獨立養老意愿、高品質養老需求、養老傳承兼得訴求的客戶提供綜合性金融解決方案。

2021年4月，中融信托為家族客戶設立首單承裔頤和系列養老信托，在家族信托中對受益人的養老規劃進行充分約定，旨在為老年人提供內涵豐富的養老服務，在養老信托期限涵蓋委托人及配偶的整個養老期間，在保障委托人及配偶高品質養老生活的同時，通過受益人順位的安排，實現家族財富的傳承。越來越多的信托公司開展養老保險和保險金信托的創新探索，將商業養老保險金嵌入家族信托，將保險與信托相結合。當被保險人身故，發生理賠或期滿保險金給付時，以保險金給付為信托財產交付受托人管理運用。2020年，在新冠肺炎疫情的影響下，人們更加關注身體保障、財富保全和傳承，客觀上也推動了保險金信托的快速發展。此外，信托公司還積極探索將養老消費信托與監護制度相結合。萬向信托研究借鑒日本的監護支援信托，結合我國國情和法律制度，落地全國首單復合型監護支援信托，通過信托+監護+遺囑復合新模式，充分實現資源整合，融入監護服務對接等理念，為當事人提供更加全面的定制化服務，幫助當事人實現自身的養老規劃和未成年子女的未來生活規劃。

（四）養老產業信托

隨著人口老齡化的加劇，國家越來越重視養老產業的發展，發布了一系列扶持政策，在土地供應、資金補助、稅費減免等方面出臺一系列優惠政策，扶持社會力量興辦養老機構或參與養老產業的發展。養老產業鏈具備多元化的產業體系，產業輻射面廣，核心產業是為養老服務，支柱產業包含養老日用品、老年醫療設備、老年娛樂、養老地產、養老金融業等。養老服務產業參與主體多元化，一般可分為社會福利型與市場盈利型兩類。社會福利型養老機構主要由政府主導開發，此類機構可享受國家補貼，并滿足服務對象的基本養老需求。市場盈利型機構具備民營化、市場化的特點，可全方位滿足不同層次老年人群的需求，主要包含：（1）以養老房地產開發、管理等為主營業務的房地產企業；（2）提供養老保險類金融業務的專業保險機構；（3）從事日常照護、醫療服務、臨終關懷等的養老服務運營商；（4）以資本為導向的投資機構。根據協會調研數據匯總，2020年行業共新增2只養老地產信托產品，規模13.76億元。

專欄18-2 光大·祈年養老消費集合資金信托計劃介紹

光大·祈年養老消費集合資金信托計劃規模為12億元，信托資金用于當代時光里養老社區項目的包括但不限于養老服務設施設備采購、運營等支出。當代時光里養老社區會員費收入、運營服務費收入，以及其他住宅項目銷售回款作為還款來源。增信措施為北京當代久運置業有限公司、深耕拓展投資（北京）有限公司、當代節能置業股份有限公司等交易主體及關聯方提供差額補足、連帶責任保證擔保，以及當代時光里養老社區項目土地及在建工程抵押擔保等。

專欄18-3 愛建長盈精英——朱家角養老財產權信托介紹

證大西鎮開發的位于上海市青浦區朱家角，產權性質為商業酒店的現房資產，具備改造為養老資產條件。愛建信托、資產持有方、養老運營服務商發揮各自特長，根據資產現狀，由愛建信托創設兩個信托實現養老項目落地。資產持有方作為初始委托人以SPV公司100％股權作為信托財產設立財產權信托，購房人通過受讓財產權信托受益權份額，以此獲得對應信托受益權（含標的資產對應物業所有權）；以愛建信托名義代全體受益人持有并管理標的資產，對SPV公司全封閉管理。愛建信托管理和有權更換運營服務商，信托的目的為保證受益人享有的標的資產的權益實現、遺囑繼承、信托受益權的轉讓變更及其他存續期間由信托受益人書面表決通過的信托事務。

（五）養老慈善信托

養老慈善信托是以扶老為目的的慈善信托。《慈善法》第三條明確列示了扶老屬于公益慈善活動。老齡化社會對具有公益屬性的養老慈善事業提出更高要求，而目前我國的公辦養老機構和公共養老服務遠遠不能滿足社會的需要。通過信托的公益慈善功能，可以創新養老慈善模式，匯集更多養老慈善資源，更好地服務于養老慈善事業。根據慈善中國備案的慈善信托統計，2020年養老慈善信托新增備案項目達到5只，數量明顯增加，但規模體量還比較小。具體資助形式上有直接將慈善信托資金用于資助敬老、愛老、扶老相關的公益慈善事業，也有通過為低保低收入老年人投保老年人健康意外險、為失能老年人投保意外傷害保險的信托+保險模式，還有資助與養老金融相關的公益活動中的個人、組織或法人機構等形式，信托公司擔任受托人的養老慈善信托產品成為主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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